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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访北京打工者聚集地皮村:改名"新工人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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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9-15 09:34:22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  皮村,北京东五环外一个典型的农民工集聚地。全村两万多人口,农民工占了十之八九。一位农民工告诉我:“刚进城,我们住在三环,后来三环繁华了,房租太贵,就搬到四环;再后来,四环繁华了,又搬到五环、六环。城市变得越来越繁华了,我们却不断被边缘化……”
  上世纪九十年代,中国掀起了城市化大潮,无数农村青壮年涌入城市,寻找安身立命之所。城市化的过程,也是文化冲击的过程。旧的身份角色失去了,新的身份角色却未确立,彷徨、奋斗、追寻……构成了一个精神变迁的过程。
  六年前,为了解新生代农民工的生存状态,我曾经在皮村采访了两天,它给我的印象是拥挤、嘈杂,却又带着几分生气。如今六年过去,皮村有哪些变化?当年结识的那些质朴且有追求的农民工,生活得还好吗?我决定再访皮村。
  一进村口,在依然嘈杂和拥挤的氛围中,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。
  我在皮村的“老朋友”孙恒在“工友之家”等我,除了略显老成了些,几乎没什么变化。久未相见,我们言谈甚欢。
  我问:“你们的打工青年艺术团,现在还演出吗?”
  “演,每年都有几十场演出。”孙恒顿了顿又郑重告诉我:“黄老师,我们打工青年艺术团,现在已改名新工人艺术团了。”
  “哦?”我一听来了兴趣,“为什么要改为‘新工人’?”
  孙恒说: “别看是一个称呼,其实关乎我们的身份呢。”
  我追问:“怎么讲?”
  孙恒滔滔不绝起来:“过去,社会上都习惯叫我们‘打工者’,这是指我们是一群被雇佣的劳动者,而‘新工人’则有了主体性的含义,代表了一种主人翁的社会地位;其次,‘新工人’是我们一种自觉的诉求,也包含一种渴求创造新型工人阶级和新型社会文化的冲动。”
  从孙恒的话中,我咀嚼出了个中意味:他们已不仅仅是“新一代农民”,他们正在向“新一代工人”嬗变;他们已不满足于做“城市边缘人”,他们渴望进入城市主流社会,甚至成为“新北京人”。
  “2016打工春晚”在北京朝阳区文化馆拉开了帷幕。
  这是一顿由打工者自己主勺烹饪、表达打工群体在一年辛勤劳作中的酸甜苦辣的劳动文化大餐;舞台上的主人是广大平凡的劳动者,劳动不仅创造财富,也创造充满真情实感的艺术。
  孙恒的保留节目是演唱《打工、打工,最光荣》:
  打工、打工,最光荣!嘿!
  打工、打工,最光荣!
  高楼大厦是我建,光明大道是我建;
  脏苦累活儿是我们干,堂堂正正做人
  ——凭力气来吃饭!
  在这个属于打工者的夜晚,孙恒激情澎湃。
  1998年,孙恒告别家乡,成了一名流浪歌手。尽管他全身心地投入,却越唱越迷茫。六年前,他同我聊天时,曾倾诉过当初的苦闷:“我的生活经常被负面主宰,思想经常处于无力、焦虑和痛苦的状态。觉得活着很压抑,觉得对未来、对人生没什么把握……”
  一次偶然机会,孙恒到一个建筑工地待了三天。晚上,他在逼仄的工棚里为工友们唱歌,唱一些老歌,也唱自己编的歌谣。工友们连工装都来不及脱,手里端着饭盆,两眼盯着他,那种目光与在地铁站演唱时路人的目光天壤之别,孙恒突然明白了,这里才是他唱歌的地方。
  同吃同住,听工友们讲打工史,讲乡愁,讲婚恋,讲艰辛与憧憬。孙恒觉得自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。他还专门为一位叫阿彪的工友写了一首歌《彪哥》,台下的阿彪听得泪流满面:
  认识你的时候,已是你干完每天十三个小时的活儿以后。
  大伙儿都管你叫彪哥,你说这是兄弟们对你习惯亲切的叫法。
  每天起早贪黑,你说你感到特别的累,
  可是只能拼命地干,才能维持老少一家安稳的生活……
  其时,孙恒结识了王德志、许多、姜国良。来自内蒙古科尔沁的王德志,是怀着学相声、当明星、上春晚的梦想来到北京的;许多高中毕业后,在舅舅的模具厂干过,还当过协警,他觉得“自己是家乡当中的一只鸟,就是要挣脱这片林子、这张网;飞出来了,来到北京”;而姜国良“从电视、电影里看到外面的世界,跟家里的世界不一样,就想出去看看,去挣钱”。四个都喜欢文艺、都怀着青春梦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,惺惺相惜,志存高远。他们成立了“打工青年艺术团”。为使组织和演出合法化,2005年7月,他们又向民政部门注册了“工友之家”机构,孙恒出任总干事。
  歌曲《想起那一年》《这矮矮的村庄是我们在这城市的家》《团结一心讨工钱》《天下打工是一家》《电梯姑娘》等,相声《漂》,还有小品《我们的世界,我们的梦》,艺术团唱的说的演的都是熟悉的生活,只要工友们喜欢就行。
  这些年来,“工友之家”在皮村建立了社区活动中心,设有法律咨询、维权热线、女工小组、文学小组、舞蹈班等。它要给工友一个聚会的地方,给他们一种家的温暖。
  来自河北吴桥的工友郭福来,每到周日晚上,都会步行一个多小时来参加文学小组的活动,听高校的志愿者老师讲课。同时,他又会按照老师的要求,将自己的生活写成作品。
  郭福来的那篇《思念妻子的一封信》感动了身旁许多工友:
  小英,你听说过两情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吗?咱们可以把思念打成包装,放进背囊。到老了,不能再打工时,咱们运回老家。坐在自家的土炕头上,一点点打开,重温今天分居时的思念,不也是一种幸福吗?
  而今,创作已成为郭福来的一种生活习惯,周一、周二构思,周三、周四写作,周五、周六修改,周日晚与大家交流。因为有了这个文学小组,因为有了文学,郭福来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个体的尊严。
  艺术团在演出过程中,越来越意识到打工文化的重要性。
  再次相逢时,孙恒说:“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是谁,孤零零的。做了这些事后,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认同,自己也是工人群体中的一分子,负面的情绪慢慢消失,逐渐从摇滚歌手的个人宣泄转变到为劳动者歌唱,也更自信了、更有方向了。”
  自2009年以来,“工友之家”发起并举办了四届“新工人文化艺术节”。来自深圳、广州、重庆、香港、北京等地的劳工代表和打工诗人、民谣歌手、民众戏剧爱好者、媒体、学术界以及皮村社区居民,汇集在皮村。在艺术节期间举办的“劳动文化论坛”上,打工“艺术家”们更是旗帜鲜明地宣告:我们正在进行一场新文化运动!
  请听听他们的声音:
  打工文学可以作为一种利器,反映我们的生活和我们对生活的看法。一些知识分子躲在高楼大厦写作,他们不关心底层社会,由此不能代表我们的声音。我们的文学可能是粗糙的,但却是我们自己的。
  劳动文化一定是靠我们自己来创造的,要通过自己的讲述、自己的拍摄、自己的歌唱来发展自己的文化,来建立自己的文化。
  孙恒对我说:“现在我们艺术团的活动和创作在文化与价值观上已经有自觉性了。它不再是个体的自娱自乐,目标也非常清楚,就是要承载工人群体的文化,倡导劳动文化,要帮助工人和劳动群体寻得文化上的寄托。”
  我与孙恒经过皮村同心实验学校,几位学生欢快地从校园里跑出。
  孙恒问我:“还记得沈金花吗?”
  我说:“那个‘女娃校长’?记得。”
  走进校园,沈金花迎了过来。六年不见,“女娃校长”显得更加干练了。
  我有点惊讶:“没想到你还坚守在这里?”
  沈金花说:“只要学校存在一天,我们就坚守一天。”
  “工友之家”进驻皮村后,孙恒发现到处都是七八岁、十来岁的孩子在游荡。原来,皮村成为农民工集聚地后,他们的子女也伴随而来。当时打工子女入学“门槛”多多,许多孩子无法上学。孙恒的眉心蹙在了一起,他自己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,知道教育对于人生的重要性,打工子女也应该享受平等的义务教育。当时,沈金花在中华女子学院读大四,正在“工友之家”做志愿者。有一天,孙恒告诉她,“工友之家”准备办一所打工子女学校,鼓动她留下来。沈金花疑惑地说:“我自己还是个学生呢,如何办得了学校?”孙恒说:“你不是学社会学的吗?现在社会需要这样一所学校,在这里你会大有作为的。”或许是被这段话触动,沈金花真的留下来了。因为有了这所学校,皮村和周边的七八百个打工子女重返校园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本文来源 中国农业网: http://www.zgny.com/,转摘请保留版权,谢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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